2012年6月19日,郑金龙为了替捐精猝死的儿子讨回公道,状告华中科技大学。随着新闻媒体的大肆报道,捐精这一话题进入了人们的视野。人们才发现,捐精原是寻常事。
地址:广东省人类精子库
志愿者:
中山大学医学院学生赵天
感言:
整个精子库的环境出乎我意料,非常干净整洁。第一次捐时,我就跟一个男医生聊一下就进去捐了,太简单了。
2008年的某个下午,中山大学医学院大四学生赵天,在学生宿舍里看到了一幅关于捐精的海报。事情距今已经久远,他有点记不清海报的内容,只记得“比较低调,也不显眼,说有3000元的报酬”。在校内张贴海报是需要经过学校批准的,这说明那家医院是正规的。
“我是一个学医的,但对捐精还是觉得很新鲜。”赵天分析他去捐精的动机是,新鲜、能挣钱,此外还能帮助人。捐精这事,他没告诉家人,也“没有什么挣扎”。经他宣传,舍友们都跃跃欲试,打算择期一起去捐,于是赵天便主动打电话到医院预约了时间。其实是可以直接到医院捐精的,但他以为像看病一样需要预约挂号。
但真到了那天,赵天发现舍友都说有事去不了。直到现在赵天也不能确定他们是真有事还是假装有事,或是怕尴尬。连医学院的学生都如此搪塞,侧面反应了捐精遭到冷遇。总之赵天最终一个人去了广东精子库。
简单的捐精流程
按图索骥,赵天来到了位于广东省计划生育专科医院八楼的精子库。一位男医师接待了他,当医生得知他是中山医的学生后,很快就拿出一张表让他填。填完表之后又拿出了一份协议书让他签字,医生在旁边告诉他,他的精子会拿到北方,而且只会给五位女士,所以不需要担心会有什么风险。这些话也成为了赵天后来向别人介绍捐精情况的固定段落。
赵天甚至没有来得及仔细端详周围的环境,医生就示意抽血,录指纹,之后递给赵天一个试管,让他去小房间里操作取精。这一切都进展神速,非常的简单,不知道是医院优待他这类的“优质”大学生,还是医生觉得他早已做好功课,不需要再详细介绍。捐精的房间很小, 出乎赵天的意料,他原以为房间里会有很多道具。事实上整个房间布局一览无余,墙壁上就挂着几张女性裸体海报,有一台老式的电视机,电视机下面还有一部影碟机,上面摆放着几张成人影碟。赵天没有“水土不服”,很快就将精子排进试管。墙壁上有个暗格通道,用来放置试管,取精完毕后就将试管放进去,不需要面对护士。
第一次不能算是捐精,精子只是用来测试是否合格。如果精子和血液测试都合格,以后要回来捐10次。医生给了赵天20元的交通补贴费,还问他是否愿意充当精子库的宣传志愿者。赵天一口答应。
迷糊的志愿者
尽管是医学院的学生,但书上可没有详细介绍捐精。赵天承认自己对捐精的了解并不深,医生也没给他做特别培训或指导,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成为了宣传志愿者。医生还告诉赵天,如果在3个月内能介绍10个人来捐精,赵天还能获得提成。
赵天说他真的缺乏商业头脑,也不够上心。他只是通过网络论坛、QQ群发帖,在校园内派发传单等方式进行宣传。那些帖子的内容来源于精子库的宣传海报,记者搜索后还能找到那些帖子,上面赫然写着“规律的射精,有利于精液新陈代谢和身体健康”,并留有赵天的联系电话。等有同学来咨询,赵天就会重复自己在医院里听来的“模糊”答案。但他发现,就算学生看到他的传单去医院捐精,也没有明确的方式能表明这是他介绍去的。这让赵天感慨医院“制度欠缺”。
在为精子库宣传的同时,赵天也得到自己精子合格的通知,他也断断续续去医院捐了6次。取精的过程更加简单,好像上班族指纹打卡一样,录完指纹后自己去取精室操作,全程都是“自己动手”。每次取精后,赵天获得100元误工费,以及20元交通补贴。根据协议,赵天需要捐够10次,每次能获得200元,并且会在最后一次把每次剩下的80元一次性补足。赵天没能坚持到10次,捐第6次的时候,赵天告诉医生自己因为学习忙,以后不来捐了。或许是因为曾当过宣传志愿者的缘故,医生也爽快地一次性地将之前5次剩余的400元悉数给他,这让赵天心存感激,也是他做宣传志愿者唯一的“福利”。
地址:江苏省人类精子库
志愿者:
南京理工大学学生刘枫
感言:
取精的试管直径只有5CM,太坑爹了。
和很多大学生捐精的故事开端一样,南京理工大学的刘枫也是在校园内看到精子库招募志愿者的海报。海报上有“很多煽动人的语句,包括献爱心、完成后有4000RMB的奖励!”这让刘枫想起美剧《生活大爆炸》里的捐精情节,好奇心顿起,更重要的是还有4000元的奖励。于是他决定去捐精。
但一开始刘枫就“凌乱”了。江苏省人民医院里没有明显的精子库的指示牌,他只能厚着脸皮问了四次才找得到精子库,最后发现精子库居然位于一排不显眼的平房内。精子库的医师也觉得无奈,“医院用地面积非常紧张,能有间小平房就很不错。”
当走进精子库后,刘枫看到坐在前台的护士正在玩“偷菜”游戏。护士得知刘枫是来捐精的,她就拿出一本测试色盲的小册子,对刘枫进行色弱测试。测试合格后,刘枫填写信息登记表、知情协议书, 接着便去抽血做检查。
医生消毒下体
等抽血回来,便是最让刘枫难以接受的情节。“一位略微猥琐的白兮兮的眼镜医生出现了”,刘枫这样描述。医生示意刘枫跟着他来到取精室,并告诉刘枫先去上个厕所,并且最好根据镜子上介绍的“六步洗手法”好好地洗手。等刘枫洗手回来,医生便叫刘枫将裤子褪下去,他要进行生殖器的消毒和检查。
检查是无可厚非的,但刘枫很纳闷,为什么不能让捐精者自己进行消毒?事后刘枫发现这位医生还接受过报纸的采访,并特意解释了为何要医生亲自动手消毒,“首先是很多人不会消毒,用碘伏消毒不是涂抹一下就完事的,有个严格的操作程序。另外很重要的一点,消毒过程实际上也是医生的检查过程,就是从外观上检查是否有疾病。曾经就现场发现有不少遗传疾病的捐献者,这样的捐献者是不适合捐精的。”
刘枫用戏谑的语气讲述医生在检查过程中的互动。
“你是哪个学校的?”
“南京理工。”
“学什么的?”
“XX专业。”
“ 哎呀,XX专业好啊, 以后可以XX,反正比当医生好多了,哎,又累又烦。”
……
“我要擦消毒剂了,是碘帆,可能会有些不适。”
“没关系,我小时候在医院长大的。”
“哎呀,果然是父母是医院的,都不会让孩子当医生,当医生真是……(此处省略N万字)”
破的艺术画册
检查了大约五分钟后,医生让刘枫坐到沙发上,又开始了他的“说话表演”。医生告诉刘枫使用取精器的时候“要小心地对准口”,但因为取精器“边缘很锋利”,“对准后千万别靠的太近,不然小心被刮伤,一旦刮伤了是很麻烦的”。据刘枫目测,取精器试管直径只有5厘米左右,要安全地取精,难度显然不小。
在很多捐精过程的文章描述中,一般医生会默认志愿者是通晓手淫捐精的,几乎不会向志愿者讲述这方面的知识。但这名医生却乐意告诉刘枫如何取精,“不要达到性兴奋时马上射精!要延缓一下,不然精液量会不够,但是,也不要忍太久,这样也不好。”或许是看到刘枫脸上“神情不对”,医生最终走出了房门,让刘枫呆在房间内取精。
取精室的墙壁上挂着少女画像,此外居然还有“捐精光荣”之类的标语,而最能帮得上志愿者的则是一本《自然·人体·艺术》的画册。“有一页有黏住后撕坏的痕迹”,显然有很多人翻阅过这本画册。精子库是板房,房间隔音效果很差,刘枫在房间里能清晰地听到医生和护士在外面的对话。
但“恶劣”的环境难不倒刘枫,他“打开手机找了些和谐物”,顺利完成取精任务。清洁一番后,刘枫拿着装有精液的试管去交给护士。在刘枫的描述里,护士居然让刘枫自己给试管写标签,填发票收据,并由刘枫将试管放到架子上去。
领取50元的费用后,刘枫只剩下一个念头,那就是赶紧逃离这个场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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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址:北京市人类精子库
志愿者:
《男人装》编辑姜一、许若仪等
感言:
最让我惊讶的是,捐精室里居然没有A片,基本靠想象。
姜一,杂志《男人装》编辑部第一壮汉。他还有一个标签是,国内真人出镜的捐精者之一。
现在网络上还能搜到姜一和同事许若仪、高杉拍的视频《寻找捐精者》。姜一他们在视频里强调大家对捐精并不了解,他们要“献身”捐精,并为杂志的捐精专题做预热。如果不是刚好杂志做这选题,姜一说他“还真没有考虑过捐精”。他倒不是担心哪天在路上会有陌生的孩子过来认他作爸爸,恰恰相反,姜一说他若成功捐精,“其实很想见到他或者她。看看我的产品会不会健康”。
打飞机也不容易
2011年2月19日早上8点,姜一前往位于北京海淀区大海大慧寺路12号的国家人口计生委科研所人类精子库。精子库的环境比姜一想象的要差,“走廊里昏暗的白炽灯亮度明显不够,墙边靠着垃圾桶和灭火器,瓷砖地板已有裂缝,清洁工大妈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攥着墩布擦肩而过……屋里的陈设简单而又稍显破旧,墙上贴着几幅科普宣传画……这简直就是郊区门诊部。”
与姜一同来捐精的还有招募的志愿者、同事曹书魁等人。医生向大家交待了一下流程,便发了登记表让大伙登记,然后便对他们进行单独的面试。医生的问题很简单,包括是否有家族遗传病史等,但这些全由志愿者说了算。唯一的关卡就是要志愿者褪去裤子,做生殖器官的检查。若能通过,就可以进行捐精。事实上这一步骤更像是例行公事,志愿者小白说,“我其实就是被《男人装》用来测试筛选医生容忍底线的,我原本以为会止步于面试环节,却不曾想还是被放进了捐精室撸了一管”。
为了能更全面了解捐精的情况,姜一还跟医生来了场“找碴”式的对话。
“同性恋可以捐精吗?”
“我们不鼓励同性恋捐精,同性恋,尤其是男性同性恋的性伴侣一般比异性恋多很多,这对生理卫生不利,也不利于精子质量。此外,目前正在研究同性恋有没有遗传倾向。”
“如果我非得捐呢?”
“非得捐也可以,如果他的精子质量确实好的话,我们可以用……用来做科研。”
“不能入库?”
“是的,我们会抽取出来,不能入库。”
“这么做是不让同性恋生下来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你们怎么判断我是不是同性恋呢?”
“现在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够准确地鉴定同性恋,我们只能用交谈来辨别,我们知不知道完全取决于你说不说。”
取精室是姜一重点观察的对象,也是姜一接受记者采访时感慨印象最深刻的地方。取精室是个四室一厅的屋子,厅里的角落上有一台落满灰尘的电视机,下面是老款DVD机。姜一好奇地打开,发现是“伴随着轻音乐的裸女孤芳自赏片”,这是作酝酿情绪用的,但很快医师就过来关掉了,他给出的理由是广东的一个精子库曾因志愿者看光碟而被关闭。姜一钻进取精的小房间里,发现房间很简陋,除了海报就是一张床、一张椅子和一个洗手盆。姜一早就知道小护士帮助取精是假消息,但没有A片助兴,基本靠想象自慰取精,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。
姜一的环境还不算最差,许若仪去的取精室里居然还贴有猛男的海报,只能理解为工作人员的失误。也许是因为前一晚喝多了,或是睡眠不足,或是紧张,姜一原以为很容易完成打飞机这件事,却发现他磨蹭了大约15分钟,还没动静。听着隔壁房间的高杉开门的声音,姜一觉得这是一场男人的较量,绝不能输。其实也有“诈和”的,同事曹书魁主动放弃,“在姜一点第四根烟时走了出来,手中的小瓶空空如也。无论是否接受,我在那一天成为了无精症的代表”。
同性恋找上门
姜一体型壮硕,自称“长相安全、肌肉发达、长跑健将、正直壮年、经验丰富”,是计划中的种子选手,但他却没有通过。精子库医生介绍捐精标准是,精子数量必须达到每毫升6000万个,而活跃程度分为ABCD四等,A为最活跃状态,D为死亡状态,A加B的比例必须超过60%才可视为合格。姜一的精液化验报告是,1毫升里有1.6亿个精子,但精子A加B等级的总数为45%。
姜一的“意外夭折”,促使许若仪一个人跑去捐精,因为需要保证有编辑能体验完整个捐精过程。看似瘦弱的许若仪通过了精子测试。当接到精子库的人打来的电话,被告知精子合格,可以参加精子捐赠时,许若仪说他心里怒喊“我比谁都男人”,那一天“几乎是近几年最快乐的一天”。最终许若仪在一个月内捐了12次,快速地完成了整个捐精历程。
杂志付梓印刷,走进千家万户。杂志里,姜一、许若仪、高杉、曹书魁都裸露上身拍照。他们的真实姓名跟捐精绑在一起。其实捐精这件事,姜一只跟老婆商量过,没有告诉别人,他觉得“家里的亲属所能接受的事物和我们平时的工作内容差距很大”。不过姜一并不担心街坊亲戚知道,他说,“我又不是去嫖妓,他们知道与否也无所谓。”
但没想到的是,这件事还是造成了他的困扰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有不少男士来到杂志社找他,而那些人都是同性恋。尽管姜一在文章中已说出家有发妻,但或许是他们拍照方式尺度很大,以致引起了同性恋的关注。这恐怕是事先谁也想不到的状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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